Limbozone

昨天我度過了這十二年職涯中最驚悚的一天，原本昨天回家之後想寫出來，但真的太累了，一整天精神上的壓力破表，回家後整個人就癱了。第一次我才知道當大環境不好的時候，人為刀俎我為魚肉是一件多麼殘忍又無奈的事情。

昨天一早進辦公室就收到大老闆聯名寄的「給員工的一封信」：

信開頭就直接破題本年度是本產業非常安靜的一年，雖然我們今年依然做了很多業界的大片，雖然我們明年也確定有幾個案子要執行，但因為很多作業時間的延後，讓我們必須不得已的裁員，我們對每個員工都進行整體的評估，也盡量留住最大多數，但還是有不得已的切割。HR會在今天對這些多餘的人力進行諮商，給予協助。如果你今天下班之前沒有接到HR的通知，那就表示你不在這一次的名單當中。

陸續進辦公室的人都看到這封email，慢慢的詭異不安的氣氛就充斥在四處。受不了幾乎令人窒息的空氣，法比歐跑進來找我和瑪麗喝茶，在茶水間裡瑪莉先開了頭，

「我上星期才找到新的租屋處，簽了合約耶！要是被裁了怎麼辦？」她愁容滿面。

「還好啦，只是租屋大不了就是賠了押金。我上週才剛辦貸款買了新房子，我才慘哩！」法比歐接著回答，

「各位，你們都還好吧！我剛懷上孕，家裡馬上就要多一個人，這樣比較慘吧！」我淡淡的說，

瑪莉和法比歐立刻笑出來說「好～你贏了！」，在這種時候，苦中做樂已經是唯一可以舒壓的方式。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每次辦公室的電話一響就會全身顫抖一下，或是收到內部的email也會心驚一下。讓我極度不安的原因之一是，上週我才跟HR報告了我懷孕的消息，雖然理論上是違法的，但好像把我就此切割掉好像也是順水推舟。但這種情況下，不到表訂六點下班時間，誰又能真的保證什麼呢？

中午午休時間又陸陸續續聽到好多人被裁了，過去公司雖然會在每個案子結束之後微調一下人力，但是這樣大規模又大動作的對全公司宣告卻是史上第一次。沒有人知道究竟要裁掉多少人，一開始聽說是10%左右(100人)，之後傳言又說約為200-250人。而且不但是跨部門，也不論你是正職或是約聘。

到了傍晚，我聽到過去在辦公室裡我很不喜歡的一位同事被裁了，當下我竟然沒有一點點高興的情緒。只是感到很悲傷，很難過他要在這種情況下離開。即使我知道開公司不是慈善事業，但還是會難過這個曾經把員工當家人的公司已經變成了一個我很陌生的地方。

當然，在我寫這篇文章的時後，已經確定自己不在裁員名單當中。只是還是有一種說不出的哀傷。